拍打在礁石上,江褚第一次脱下了那一身白色工作服,穿着寻常服饰,穿梭在长街之上,看着多年过后变得陌生的地方,看着已经被拆的干干净净的玛利亚教堂。
周围不在有高大的普陀樟,和木槿树,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成为了这里全新的主人。
白言突然心沉了下去,他看见少年时期的自己捧着一本圣经躲在学校角落一颗矮树丛下。
似乎有同学喊了他一声,少年白言疑惑的偏头看向身后,那一刻阳光正好透过密集的树叶投射在他身上,腿上的圣经被风吹的翻了几页。
少年白言没看见远处的江褚,他也不知道,有一个少年,对他悄悄上了心。
小岛的人从来不看圣经,也从来不信教堂,不把教父放在眼里。
同学问白言:“你以后进入研究所了,最想干什么。”
白言起身,手里拿着圣经,笑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白言点头:“真不知道,不过人总该需要有一个念想,有一个目标,我的目标是,我想进去陪我妹妹,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呢。”
人总该需要有一个念想的。
江褚无亲无故,人生过的于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。
在那个虚拟舱实验室里,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白言笑着自我介绍后,那某一瞬间,在内心深处塌陷了一块开始。
江褚明白,自己需要什么了。
他想好好爱一个人,全心全意,奋不顾身。
白言就是他的执念。
系统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的,还好意思说:“原来当时Y博士是冲着一号来的啊。”
江褚熟练的在操作台输入某串数据,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朝虚拟舱入口走了过去。
系统啧啧说道:“这么着急进去吗?不在看会儿吗?”
“没什么好看的。”江褚手搭上入口的门把手上,系统幽幽笑道:“Y博士为了你那么伤心都不看吗?”
江褚头也不回的踏入那片黑暗之中。
屏幕里,播放着白言亲眼看着江褚因为系统失控,在虚拟舱里重伤出来,到最后二人分手。
他拼命挣扎着,粗糙的绳子在他身上勒出一条条血痕,触目惊心。
系统淡淡的看着这一切,看着他几近崩溃的怒喊着,想要触碰那个虚拟出来的江褚。
“明知道是假的,为什么还会伤心。”系统嘀咕着,皱眉:“人类的情感,真的好奇怪。”
白言精疲力尽,他脱力的低着头,被绳子绑在树上的力道支撑着身体。
他的面前,江褚在虚拟世界遭受奇怪的生物袭击且毫无反抗余力,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重力,这个世界的生物也没有实体,每一次的偷袭都毫无预兆。
江褚浑身是血的躺在白言面前奄奄一息,恍惚间,他朝白言伸出手来,似乎看得到他似的,低声呢喃。
“我好像,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了。”
“我不是人造人吗?我不是系统的一部分吗?”
“可我为什么会有感情,我会去喜欢人。”
透明生物低哑的说:“假的,你这是在自我欺骗。”
江褚:“我没有。”
他捂着心口,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,说:“我没有,我爱他,我和你们不一样。”
“我有情绪。”
白言泪水滑落,突然绑着自己的绳索力道一松,他跌在地上颤抖着手想要爬起来,还没动作,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。
“我来了,别哭,我在,我还好好的。”江褚抱着他,抱的很紧很紧。
白言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,他沙哑着声音喊了声:“江褚?”
“嗯,是我。”江褚坚定的说:“我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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