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这样,他们两个人只是躺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里,安安静静拥抱着躺一会儿,都是最幸福的片刻。
真实的情感总是朴素的,朴素到更精彩的点缀都嫌多余,只需要把这一刻无限延伸,恍惚百年,一起拥抱着走到天塌地陷的时候,也无所畏惧。
华绍亭的笑声很轻,但让人听着总算呼吸顺畅,不像之前看着那么难受了,他答应她说:“是,夫人,以后家里听你的,我也听你的。”
他说得好听,可她听这样的保证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,于是裴欢躺了一会儿,实在觉得生气,又狠狠去捶他肩膀说:“其实当天兰坊的人已经追过去了,再等一等就能把暄园的下人都制住,你何苦非要把韩婼逼走,闹出一场车祸。”她说着说着声音又有些发抖,好半天才又继续说道:“也是万幸,不然那么大的冲击力,万一出点什么事……”
华绍亭摇头,想起自己那天和韩婼在暄园里三言两语不欢而散,他曾经找到过去后院的路,转了一圈,知道韩婼早有准备。
“她早就不想活了,打算最后拉着我们所有人一起死。”他必须要把韩婼逼出去,否则就算后来有敬兰会的人找过去,一旦受了刺激,她就要在园子里和大家同归于尽。“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大量的汽油,一直存在园子后边。”
暄园是早晚都要烧掉的,区别只是谁来点火而已。
裴欢听见这话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气,也就是说华绍亭早早看出事情不对,韩婼千辛万苦把他们都引过去,除了翻出二十年前那场冤案之外,最后还想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。
但他什么也不说,也没让任何人看出来,直到最后眼看裴欢突然闯过来,他才觉得事情不能再拖,不能让裴欢涉险,于是他马上把韩婼带走,用这么极端的办法,让她不能回去动手纵火。
这世界上所求皆所愿,人人都以为韩婼求报仇,但实际她的人生早就在二十年前被彻底毁掉了,她多出来的这些日子,苦苦熬着再看尘世一眼,也不过想要一个陪伴。
那些认识她的人,都该陪着她一起走。
她丧心病狂,却也天真如此。
裴欢曾经对那个女人的故事生出过某种恻隐,此时此刻,却又觉得不寒而栗。
窗帘露出一条仅有的缝隙,远处的云兜兜转转,忽然被吹散了,光彻底透了进来。
裴欢慢慢坐起来,坐在床边把头发梳起来,她又过去先把病房里的壁灯打开,让华绍亭的眼睛能够逐渐适应光亮。
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了,他守了她快一天的时间,寸步不离。
她觉得自己浑身好多了,又反过去再去照顾他,两个人来来回回,都觉得自己可笑。
华绍亭逗她说:“知道隋远背后说什么吗,说咱们两个每天老夫老妻的,像已经过了五十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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