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眉勃英气,两弯星眸蕴神采。
待看清来人后,宋余音敛下慌乱,双手和十朝他颔首作揖,“脏了施主的鞋面,还望见谅。”
那人并不介意,凝向她灿灿一笑,只道无妨,“余音,一别多日,我们终于又见面了!”
这样的称谓,她避之不及,“贫尼法号清音,施主切勿再提俗家名字。”
一口一个施主,听来甚觉见外,敛了笑意的他不悦纠正,“我是你表哥瑞英,才不是什么施主!”
她当然晓得他是谁,却也深知自己应该忽略这些,“既已出家,便不论亲疏远近,一视同仁。”
说话间,她始终容色淡淡,瘦小的身子被包裹在宽松的素袍里,长发亦被挽起,收拢在尼帽之内,掩去风华,月眉下那低垂的眸子依旧黑亮,却无甚光彩,即便面对亲人,她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,陈瑞英见状,感慨万千,
花儿一样的年纪,本该被父母疼爱,过着无忧烂漫的日子,她却被送入这世外庵堂之中,一待便是三载,整个人都失去了曾经的鲜活生机,为人处世谨慎又克制,每每看到她这幅情状,他的心都会被自责侵蚀,忍不住柔声提醒,
“余音,你只是带发修行,莫把自己当成真的尼姑,我也断不会让你做尼姑。”
对于自个儿的处境,她看得透彻,也早已做了选择,“先帝太妃,要么殉葬,要么带发修行,相比之下,我宁愿活着,每日吃斋念佛,看川望水,怡然自得,倒也不算虚度此生。”
活着是对的,但这般清寡的日子太委屈她,陈瑞英实不忍再继续看她被光阴蹉跎,顿了顿,终于鼓起勇气道
“之前你说要为先帝戴孝,我也不好扰你,一直默默等着,而今先帝已去三载,你无需再为他守孝,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人生,
余音,你才十六岁,余生还很漫长,实不该付于古佛青灯,你应该再找个依靠,过正常人的日子!”
已然陷入皇权的漩涡,想抽身谈何容易?打从三年前宣惠帝驾崩的那一日起,她便料到了此后的命运,黯然的眸光里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,
“我乃先帝太妃,不管三载还是十载,始终都是他的女人,不会再生他念!”
就猜她固执,陈瑞英耐心劝解,试图让她改变观念,“如今孤寡再嫁之人不在少数,你无需担忧世人的看法。”
人活在世,岂能不顾及脸面?“寻常妇人再嫁也就罢了,皇帝的女人怎可再嫁?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?”
他才不在乎旁人的看法,只在乎她是否能有好日子过,“为了不被人诟病,你就甘愿葬送自己的余生?对得起天下人,却辜负了自己,这样的选择真的能令你开心吗?”
自己是否开心,她似乎真没有仔细去考虑过,这三年的庵堂生活一直都是清汤寡水,日复一日,她已然习惯,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,更不曾生出其他的想法。
今日陈瑞英突发此问,她一时间有些茫然,不知该如何作答,而他也不等她回答,只想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,这一次,他可不想再错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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